创业7年，张一鸣创办的字节跳动估值已达750亿美金，成为中国乃至全球成长最快的移动互联网公司。

这家公司现在已经有了十几款主力产品，包括今日头条、抖音、火山小视频、西瓜视频等爆款APP，还有不断推出的新产品，轻颜相机、gogokid直至最近的多闪。

2019年3月12日，公司7周年年会上，张一鸣分享了他的创业理念。他在演讲中，披露了字节跳动7年间迅速成长的秘密。

1、创业要有梦想，快速迭代

张一鸣曾在一个工地上看过一句话：空间有形，梦想无限。

他很惊讶，一个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上，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有诗意的话。

但他觉得这句话，跟创业的精神特别契合：

尽管条件有限，不管是办公空间小，还是语言不通，但梦想依旧可以很广阔，可以追求创造非常大的事情。

在创业早期，缺人、缺钱、缺资源，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张一鸣和团队就抱着从零学起、快速迭代的心态。

做第一版个性化推荐引擎时，很多人担心头条没有这方面的“基因”和能力。

但张一鸣跟同事说，推荐我们不会，可以学啊。

“我找到了《推荐系统实践》这本书的作者，问他要一本电子版看看。他说书还没出版，不肯给我。我只能网上找资料，自己想象着写出了第一版的推荐引擎。现在他已经加入我们公司。”

王兴也讲过一个故事：有一次公司开会到晚上12点，讨论接近尾声，需要有人整理会议记录，涉及流程图的部分用visio画比较好。

王兴就问一个年轻同事会用visio吗?她毫不犹豫地说“我可以学”。王兴说，这四个简单的字里，有无穷的力量。

过去几年，张一鸣和团队一直在讨论国际化。有个同事跟张一鸣说下周要去印度调研。尽管他还没怎么出过国，连护照也不太懂——

“他在印度过海关的时候被拦住了。我说为什么?他说他拿的证件不行。我说你拿的什么证件?他说APEC证。他拿着一张环太平洋组织的证件，去了印度洋的国家。他说，上面写着印度啊。我找了好久，看到一个缩写IDN，这是印尼好么。”

后来，这个英文不太好的同事，还是踏上了印度的土地。在印度做了很多行业的分析和调研，还招到了很多候选人。张一鸣说，这让他想到唐僧西天取经，几经长途跋涉，终于取到了真经。

成功的创业者，总是朝着梦想全力奔跑。

2、做任何事，努力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任何时候，都要努力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容易的事。

这种刨根问底的做事理念，体现在字节跳动小到搞装修、大到做招聘和做公益事业上。

搞装修：

新办公室的气味一直不太好，总被员工吐槽。

张一鸣就问房产团队，为什么不能解决。团队答复是，按照最高标准测试，也绝不超标;这是一个行业难题，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

张一鸣追问，真的尝试世界上最有效的办法了吗?有没有可能介入生产环节，有没有可能联系材料专家，从工艺和流程入手，彻底解决问题。虽然很难，需要一定时间，一个月，一个季度，甚至一年，但是，还要想办法去尝试，希望能有突破。不仅帮几万员工解决搬家时会遇到的空气质量问题，可能还是很好的商业机会。

招聘：

张一鸣有天看见公司HR写的招聘PM的JD，非常生气。

其中有一条写着：有五年以上互联网产品经验，具有日活千万量级以上的产品规划和产品迭代实施经验。

张一鸣就对这个HR说，“按照这个要求，陈林、张楠，我们公司一大批PM，一个都进不来，连我自己都进不来。别说千万DAU产品了，他们加入前，连百万，甚至十万DAU的产品也没做过。”

在他看来，用时间、产品量级去筛选候选人，是很容易的。但招聘，最重要的是找到最合适的人，特质是不是真正契合，关注人的基本面。学校、相关经历、title反而没那么重要。

做公益：

很多公司做过404寻人，在一个根本打不开的页面上，放上寻人启事，用户看到的时候，小孩可能都走失一个月了。张一鸣坚决反对做这种“面子公益”。他希望公益，也能追求可持续、大范围、高效率。

“如果都是噱头，不如不做。如果要做，就认真找到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张一鸣说。

后来，“头条寻人”上线，基于LBS技术精准弹窗寻人启事，3年已经找回8000多名走失者，已经是国内最有效而且找到人数最多的平台。

有人评价说，忽然发觉技术男才能保护好浪漫，不然满世界都是404的浪漫……

搞装修，摆几盆绿植是容易的，但要彻底改善空气质量，解决行业难题，是困难的。招聘，用数字和经验限制候选者是容易的，但要发现人的特质，找到最合适的人，是困难的。做公益，做404寻人是容易的，但要真正帮到人，降低社会公益成本，是困难的。

但张一鸣和团队总是选择了后者。

3、拥抱不确定性，大力出奇迹

2014年，腾讯微视、微博秒拍的广告已经铺天盖地了，张一鸣和团队觉得已经错过，希望不大。

2015年初，张一鸣又把团队叫到一个地方，第二次讨论做不做短视频。结果还是不做。

2016年，张一鸣第三次跟团队讨论要不要做短视频。结论是做，不能放弃。不仅要做，还要做两款，不仅在国内做，还要在海外做，不仅要在海外做，还要做好并购。

张一鸣坚信，“这会是一件给世界带来很多改变的事情，我们要大力尝试。”

3年过去，这些想法全部兑现：抖音、火山在国内发展得如火如荼，TikTok收获全球市场，还成功收购了Flipagram、 musical.ly。

收购Flipagram的2017年春节，张一鸣告诉团队要去洛杉矶做整合工作，团队个个面露难色，因为以前出国都很少，一致表示心虚。

如今，字节跳动的产品和服务，已覆盖全球150个国家和地区、75个语种。

这种“拥抱不确定性，大力出奇迹”的故事，在字节跳动里中不断上演。

2014年，张一鸣和团队决定做头条号平台。进展缓慢，产品简陋，没什么作者愿意来。内部也很多质疑的声音，怀疑产品能不能做起来。

后来，公司发动全体员工邀请创作者入驻，很多同事从邀请自己身边的自媒体朋友开始，所有同事都兼任头条号作者的客服，答疑解惑，沟通解决各类问题。

如今，头条号已经拥有超过100个垂直领域，覆盖了从图文到短视频多种信息体裁，成为移动互联网上重要的内容生态。

张一鸣说，回头看，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很多方法并不好，但是很努力、很专注，大力出奇迹。

“很多事情，初始都是很困难的，要调动资源全力以赴尝试很多次，才可能取得进展。现在，我们也有一些产品还不够好，我们欢迎积极吐槽提建议，但不要那么容易放弃希望。要吸收真正有价值的吐槽，在重要的事情，正确的方向上要有旺盛的热情、大胆的想象力、坚韧不拔的意志，踏实去尝试，大力出奇迹。”

4、格局要大，ego要小

创业之初，在锦秋家园一间四居室里，张一鸣同时想好了公司中文名和英文名：字节跳动(ByteDance)。这时已经想到了全球化的问题。

他不满足于创业成功，而是一开始就要做“大的事情”。

这种大格局，还体现在他对宇宙事物的关注上。

2016年，张一鸣推荐过一部BBC纪录片：《宇宙时空之旅》。

这部片子讲述了宇宙恒星的演变过程，以及人类对宇宙认识的进化。

从原子到星球，从进化论到观测天文学，个中有宏大的叙事：现代天文物理学的发展、哈雷彗星、黑洞、超新星、暗物质，也有精微的事物：水熊虫、光合作用原理、电子云、核聚变、中子、原子。

“这个纪录片对我影响很大，它让我觉得人类很渺小。”张一鸣说。

张一鸣认为，ego(自我)和格局是一对反义词。优秀的企业和人才，不仅应该做到格局大，还应该做到ego小。

ego小、格局大，就像电子运动或者宇宙中的星球，每个物质有更大的发挥空间。ego大、格局小，就像一个箱子内装了很多膨胀的气球，互相挤压彼此的生存空间。

张一鸣举了个例子：公司业务发展得比较快的时候，就不容易出现办公室政治，因为发展快代表格局变大，就算大家ego大，也不容易碰撞，但公司一旦发展缓慢，就容易挤在一起了。

ego会挡住人看问题的视线，而ego越小，越能包容他人，越能看清楚自己与世界、他人的关系。

5、有同理心也要有想象力

对于字节跳动，外界贴过很多标签：字节跳动是个过于理性的公司，张一鸣是一个过于理性的人，A/B测试公司，App工厂等等。

张一鸣完全不认同。

“我觉得，我们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公司啊。同事跟我说是不是叫理想主义，浪漫有点贬义，听起来不靠谱。我说不是，理想主义还不够，浪漫比理想主义更浪漫，只不过我们是务实的浪漫。什么是务实浪漫?就是把想象变成现实，face reality and change it。”

对于务实和浪漫，张一鸣有自己的定义：

“精致的文艺不是浪漫，粗糙的宏大是浪漫，新事物都是粗糙的。晒情怀故意感动别人不是浪漫，独立思考穿越喧嚣是浪漫。有生命力是浪漫，面向未来是浪漫，拥抱不确定性是浪漫，保持可能性是浪漫。

什么是务实?做容易的事不是务实，做正确的事才是务实，短期投机不是务实。大力出奇迹是务实，刨根问底是务实，抓住本质是务实，尊重用户是务实，认识世界的多样性是务实。”

张一鸣说，没有务实的浪漫，是做不出头条和抖音的。

“我们跟踪一个个Bug，做用户访谈，做AB测试是务实，但我们也有想象力，也浪漫。信息创造价值是我们的务实，记录美好生活是我们的浪漫。”

如果只有务实的同理心，就只能做出有用的产品。出彩的产品，离不开浪漫的想象力。

开发产品之初，张一鸣和团队想象，今日头条有一根看不见的天线，连接着信息的无边海洋，每一次刷新，都是从海洋中接收感兴趣的信息;抖音的全屏幕则是一扇窗户，人们透过这扇窗户，看见一个更广阔丰富的世界。

所以，今日头条试图涵盖各种各样有用的信息，从新闻到图片，从三农到学术。抖音从一款炫酷的音乐舞蹈小众软件，演化成包容美丽风光、戏曲艺术、感人故事、生活消费的大众平台。

张一鸣建议同事，每天每年都想一想有什么事情可以发生，但不想不做就不会发生的事情。无论小事情还是大事情，无论工作中还是生活中。

“作为一个公司也应该保持想一想，我们能不能做出超越现在业界水平，超越目前产品，更创新更有价值的事情。希望我们永远是一个有想象力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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