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西安。出生在重庆的西安交通大学三年级本科生唐凌，21岁，拿着从北京找到的风险投资，带着室友同学，开始租办公室、思考产品与办理工商注册等一系列手续，创办了一家名为纸贵科技的区块链公司。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次创业。

2018年3月份，因为纸贵科技区块链业务的一系列突出表现，创始人兼CEO唐凌，作为区块链行业代表人物入选《福布斯》网站发布的2018年度“亚洲30岁以下杰出青年”榜单。

福布斯“亚洲30岁以下杰出青年”榜是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的一项评选。该榜单评出了亚洲地区300位最具才华的年轻创业者，其中还包括花滑王子羽生结弦、韩国著名演员安瑞贤和知名篮球运动员周琦等。而这次唐凌的入选，事先也接受过福布斯杂志总编辑的亲自访谈，以确保他在区块链方面的代表性。

福布斯对入围榜单青年的要求是具备领导力，关注创业思维和成果，以及曾经或者在未来半个世纪内能对所在领域能带来颠覆性变化。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曾入选美国区域榜单的FacebookCEO扎克伯格。当然，这个榜单也可能错过了以太坊的创始人V神——另一位90后区块链传奇人物VitalikButer。

◆ 版权保护的虔诚者

唐凌在西安交通大学，连续创业两次之余，除了本业之外还抓紧跨学科的学习。“我的第二学位是法学，我也算是半个法学院的学生。西安交大法学院的副院长是中国知识产权领域的权威专家。”今天唐凌回忆起纸贵科技创业路径的选择，依旧觉得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于是他第一时间就找到副院长，跟老师讲创业计划，讨论创业方向。

副院长给唐凌的建议是做版权相关的技术服务，因为当下的版权现状很不规范，版权著作法案上一次修订还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事，很需要用科技来解决版权问题。

热心的老师还给唐凌推荐了陕西省版权局的专人对接。省版权局的局长对他们热情的反馈也很积极，他特别提到，现在整个版权事务还基本是一个线下行为，没有互联网化，而当时正流行互联网+，局长便建议，在这个领域也来一个互联网+，首先能开始做的事是版权著作权的登记。同时局长也很认可纸贵科技的方向，愿意支持他们，也有优惠措施支持对版权登记免费。这样一来，纸贵科技没有负担，可以大胆放手去做。

唐凌开始搭建技术团队，先开发了一个互联网版权的平台，积极前行。整个过程中，唐凌发现当时版权登记效率还是很低，还需要中介和第三方机构去审核去评估，于是他考虑，能不能通过技术的方式直接智能化?这时候区块链技术就发挥先天优势了。

“之前我对区块链也有一些接触，我觉得它还是比较简单、能够掌握的。”于是纸贵科技开始大举使用区块链技术，前后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取得了成效。版权登记的成本相应也低了很多。低到什么程度?一次版权登记的成本费就是几分钱甚至几厘钱，所以唐凌也决定，一开始就选择了向创作者免费提供这类服务。

纸贵科技的发展虽然至今也只有两年时间，但是就业务发展来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互联网+版权登记，时间是2016年4月份开始，有两三个月。那时唐凌发现这个业务还依赖中心化机构、人力，效率低。

第二阶段则是区块链版权业务，当时他们虽然只做了确权这件事，但是已经迈开了区块链技术落地的第一步。他们在这个阶段前后累积了2000个用户，大都是一些知名作家。

纸贵科技同时也找了一些行业意见领袖合作此事，因为他们有知名度，也可为这个项目做宣传代言。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知名作家贾平凹，他的作品基本都被盗版无数遍了。找到贾平凹，其实是陕西当地政府为纸贵科技引荐的，唐凌告诉贾平凹他们要做一件什么事，“虽然贾老师也不算完全听懂我们的意思，但是他觉得可以这么做，第一，我们年轻人创业他支持，第二，(版权保护)这个事情他也需要去做，那就让我们放手试一试。”唐凌回忆。

他们把贾平凹一些互联网上的内容全部登记到区块链上，同时协助贾到政府相关部门去做一个备案。这些工作完成之后，他们就去互联网上帮贾找侵权方，去尝试版权保护，还是有一些效果，同时因为贾是意见领袖，所以此举在业界有一些影响。

以前确权是采取公证人制度，现在纸贵科技是用一群人来认证这件事。虽然法律上现在还没有完整的法律文件，但理论上是可以的。而法律对此明确，需要多长时间?唐凌认为可能需要2到3年来完成。

区块链版权保护的整个发展轨迹有点像电子签名在中国的变迁。之前，在中国，电子签名是不合法的，没有法律效力。后来随着技术发展，加上行业的推动，就出现了一项电子签名的法律法规，并且推行开来。

区块链的版权登记保护，也需要一段时间去推动。唐凌对此很乐观，他认为国家会重视，只是其实推动起来难度挺大，因为要涉及到监管科技——用科技来监管科技。这一方面需要技术满足需求，一方面也需要有关部门解放思想、提升认知。

第三阶段，就是在第二阶段的积累基础上，纸贵科技开始尝试互联网区块链版权的全套解决方案。当时纸贵科技做了一个产品，虽然它最后无疾而终，但唐凌认为是一个很重要的尝试——为媒体行业的版权问题提供解决方案。

当时正值有关部门提出新闻要收版权费，唐凌就带队，日以继夜地研发，很快就用区块链技术推出了一套新闻媒体保护版权的解决方案，产品做出来了，他们去跟报社与电视台洽谈的时候，有些人觉得他们是学生，不大看得上。而有些人又对区块链技术不太了解，不愿意去尝试。总之比较尴尬，产品挺好用，不过目标客户就是不积极。

唐凌意识到：“虽然我们的产品确实能解决他们的问题，但是对他们来讲，版权确认与保护似乎不是他们的焦点。他们可能更关注自身的生存与收入问题。他们更在乎怎么样把内容卖出去变现。前后对比，还挺有意思，因为我发现其实媒体不是我们的目标客户，因此我们就掉转方向为真正需要这个技术的客户提供服务。”

在做出战略选择的时候，正值纸贵科技的团队有新的补充，在区块链行业有新的探索，他们就此转型到了第四阶段，也就是现在这个阶段——做企业级客户的相关服务。唐凌认识到，“例如教育企业，对于它们来说教育技术和教育方法都需要版权保护，企业的认知程度还比普通人要强很多，它的需求也真实存在。

而现实之中，大量的个人用户不愿意掏钱付费，所以个人用户不是区块链服务的付费群体，对用户现在免费，以后也收不了费，其实就永远收不了!”所以他们将市场客户锁定为企业，同时发力狂奔。这次，他们找准了客户群落，收入也不断翻番。

◆ 区块链落地的实践者

与众多忙着炒热点拉大旗的区块链“爱好者”比起来，纸贵科技在唐凌的率领下步伐坚定，务实而低调。

综合来讲，这家区块链公司的业务探索第一阶段是互联网+版权登记，第二阶段是互联网+区块链，第三阶段是互联网+区块链+媒体，而第四阶段是由媒体转向真正有需要的企业。

2017年6月份中旬，纸贵科技选择了在区块链领域发展技术咨询服务。当然，这条路能走通，是因为唐凌的团队懂区块链技术，甘于去做缓慢赚钱的技术咨询服务。

当时，一批又一批公司想了解区块链，怕被时代抛下。而很多传统公司至少是希望能跟区块链结合。纸贵科技开始和找上门来的客户合作，为他们提供区块链技术的相关咨询服务。“我们不仅能够为他们解释区块链技术，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区块链技术服务。”所以，唐凌在业务之中越来越认识到，区块链的服务是一门好生意——做自己信仰的事情，还能顺道赚钱。

“我们作为一个技术驱动型企业，有技术、有案例，有令这些客户心服的市场实践。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以真实可靠，去打动这些人，进行合作呢?”

现在纸贵科技的主要客户，大都是有行业资源、资本，希望让区块链落地，但是缺乏技术支持的企业。“我们为他提供底层技术服务，这时我们就可互补结合。这也是区块链+水泥的一种组合方式。”

唐凌还提到一个原本是BAT级别的行业巨头常用的词——赋能。纸贵科技目前在赋能传统产业方面可谓如鱼得水。“我不管你做什么行业，你需要区块链赋能。比如你是农业第一名，我帮你做区块链+农业，我提供一个底层技术。”

他们做了很多技术研发，然后把这些研发的前沿技术模块化去卖给这些企业，包括上市公司，而且这些服务收费由几百万到几千万不等。唐凌的下一步，还会将业务逐渐下沉到基数更大的中小型企业之中。“越是有名的公司对于新事物越关注，他会来找我们咨询区块链，然后再尝试更多的相关业务。”

纸贵科技是中国信通院可信区块链联盟理事成员，作为目前商业领域应用广泛、落地案例较多的区块链解决方案提供平台，于2018年正式加入超级账本Hyperledger，拥有6位超级账本开发者，其中3位为超级账本代码maintainer，占中国社区maintainer总数的近30%。Hyperledger也是联盟链中最主流的技术方向，包括腾讯、百度、华为、万达、思科、IBM、Intel、埃森哲、美国运通、戴姆勒、美国证券托管结算公司、摩根大通、Airbus、富士通、日立、三星等行业巨头。

纸贵科技的区块链产品为Zig-Ledger，是基于Hyperledger Fabric 1.0基础之上自主研发的商用级联盟链底层，及配套工具集。

包括区块链底层系统、智能合约、SDK、浏览器、运维平台等产品，在权限管理、隐私保护、共识机制、性能提升、资产登记和流转、跨链交互等方面做出了许多重要改进，使之更适用于企业级应用。纸贵版权区块链平台经过一年多的运行，以及多个项目的检验，运行稳定，安全性、系统性能均处于业界领先水平。

纸贵科技已经落地的具体项目有：版权联盟链、溯源链、韩国某上市公司应用链项目、西部某省精准扶贫试点项目、某国家级科研项目等。目前纸贵企业级区块链解决方案中攻坚克难的主要环节是传统业务包括数据库、整体架构等复杂系统的建模以及如何顺利平滑的向区块链进行迁移。因此，纸贵科技在筛选服务客户时，主要聚焦于在产业链条中有足够资源及生态、希望用区块链技术解决行业痛点，在行业深耕数年的“资深”实力企业。

◆ 跨国业务的践行者

与众多传统公司大不一样的是，区块链公司的起步，往往需要国际化。无论是技术还是业务，而且是一个快速扩张的过程。

纸贵科技目前在韩国、新加坡、日本与英国都有国际化团队，有本地化的业务。下一步，其正在进军印度、泰国、柬埔寨与越南等国家。“我们会做一些投资，做一些孵化。另外对于一些人口多的国家，同时有一些政策机会的国家，我们都愿意提早去布局。”23岁的年轻CEO唐凌谈及这些如数家珍。

“谁都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去年9月之后，我密集参加各方国际峰会，结识国际上的圈内人，并两周飞七八个国家，挨个拜访。如韩国、日本、新加坡、泰国、伦敦、美国、加拿大、俄罗斯、瑞士等等，寻找业务突破机会。”

纸贵的海外之旅，第一个正式的落子布局点是伦敦，契机是源于收购一家当地的底层技术公司，后来纸贵科技自己的技术团队足够强大之后，就把技术全部转移到了中国。然后伦敦团队是负责一些海外的推广和当地的业务。

第二个布点，唐凌选择的是新加坡。主要是因区块链公司能够在当地注册，办理银行账户，能够协助推动海外业务，然后是在日韩落地深耕。

在日韩纸贵科技一方面是做技术推广，这也是很多内地公司一直想做但是因为现实原因无法开展的。

显然，唐凌的商业模式与即将完成的下一轮融资，其信心来自于纸贵科技的技术。如何评价其技术水平?唐凌如是说：“我认为(纸贵科技的)技术是国内最顶尖的，在国际上也是前列，为什么这么说?第一，我们自己研发的链的性能在全球都是领先的。第二，我们即将发布的跨链技术，是现在整个区块链行业最火的技术路径，即解决每个链之间的隔离、信息孤岛问题。我相信我们的跨链技术能“修桥”把大家连起来，然后这个“桥”我们已经测试成功，发布后就可以让大家在上面跑车、链接了。我们应该是全球第一个发布跨链技术的企业，这一步，我们走在了前面。”

事实上，纸贵科技即将发布的这个跨链平台，是一个连接器。如果能够成功，将可以让国内的各种企业链都放到这里盘活。

展望纸贵科技的未来，唐凌坦言，他关心的不是公司市值多大，有多少市场份额，而是希望纸贵科技能够参与未来区块链技术标准的制定，而且能够持续向社会输出正向的价值观。

这位23岁的技术CEO，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对话唐凌：一家活力十足的区块链公司的未来、价值观与学习文化陆：纸贵是你起的名字吗?当时是怎么想的?

唐：取名的时候我们想打造一个ip。“洛阳纸贵”这个成语谁都知道，但此前却没有人没把它注册。我们要让IP更有价值，所以基于这样一个出发点选择了这个名字。当时提出来之后大家都觉得很好。然后去注册公司名称，一次性就通过了。

陆：我听说，投资人非常看好你们，公司融资的估值已经很高。你能不能展望一下三年后，纸贵科技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唐：市值是市场来认可的，我们创业者更关注的不应该是这些。我们希望纸贵科技在未来，是一个能够在区块链行业标准、技术标准上有话语权的公司，能够参与到行业标准制定过程之中去。同时，我们还能有引领行业的技术目标。再次，我们希望企业通过自己努力，不管从技术价值还是文化价值上都能对社会有一些影响。我们考虑的，反而不一定是我们公司有多少人，营业额有多少这些问题。我认为那些都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所以不会去关过度注这些现实的指标。作为一个企业，我们更多关心的是价值观。

陆：那你觉得纸贵科技的价值观是什么?

唐：纸贵科技的价值观，第一，是不做坏事。我觉得用科技很容易去实现这一点。第二，真正用区块链技术去做普惠性的产品与服务，能够让人们在生活当中去用到、去驱动生活的一些改变。就像我们现在经常出国，在许多国家有过实践体验后，会感觉到技术应用最积极的国家就是中国。在中国，用一部手机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而在别的很多国家可能需要印章与文牍流程，还需要本人去现场才能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流程都很繁琐。通过技术去真正的改变人类的生活，让技术能够进入大家的生活，这是我们公司的使命。

我们现在虽然是一家技术研发公司，但是我们追求的目标是真正地在平常生活当中让我们的技术成果发挥作用。这个发挥作用不是简简单单地去炒作概念，而是深入考虑到我们要做怎么样的一家企业，如何真正地产生实际应用，而且能够应用到平常生活当中。并且不需要付出很高成本，不是只有高档人群才能使用的成果。因为技术是为人所用，所以要跟人联系更紧密，要跟人连接起来。技术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冷冰冰的。我们希望纸贵科技是一家有温度的技术驱动公司。

陆：看得出来，你对区块链有着强烈的信仰。有人说区块链是泡沫，也有人说是重大技术革命，还有第三种说法，说它是有泡沫的技术革命。你个人怎么看未来的区块链发展?

唐：我认为现在还处于区块链技术发展的早期，而其未来发展的趋势可能是两派，一派没有通证，一派有通证。个人认为，两派都会有自己区块链发展的路径，都能越做越大。

例如，有人就尝试在有币的方向继续去做延伸，能够更好地发展公司。让两个完全不认识，可能不同语种不同文化的人达成共识。它用了一个什么技术?叫零支持证明，就是不需要提供任何支持给你证明“我是我”，它只关注交换与交易，从而彻底隐蔽了交易双方。这种方法能够做到最大程度上的隐私保护。其实这是另外一种区块链的精神，因为人类的天性有很多种，不同的通证可能满足的是其中一种欲望，而未来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通证出现。

而不靠通证的区块链技术发展也有很可观的前景。比如现在内地的联盟链，它现在就是没有通证的模式，它所倚仗的原理是，在之前是弱信任关系，而现在要多中心的信任关系。通俗地说，就是在链上大家互相信任，通过链的技术来达成一个技术信任的过程。这在商业环境当中是完全可能实现的。但在真实的生活环境当中，信任完全不认识的人是很难的，这是一个弱信任的关系。所以即使没有通证，区块链技术一样能够发展，但是用有通证的体系来操作效果会更好一些。

陆：纸贵科技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创业公司，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唐：我们此时此刻，最需要的还是人才。区块链行业的人才非常紧缺。我需要更最优秀的人加入进来，至于我们的人才观，第一是聪明，第二是学习能力强，第三就是具有坚韧的研发精神。当然，同时还需要政府来支持我们整个行业。

陆：你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什么?

唐：我们公司企业的文化，第一是学习的文化。我希望公司所有的人都是学习能力强的人。公司每周会组织一次培训，同时我们给每个人学习补助，并且鼓励大家出去学习，比如参加培训，去各种知识付费项目上听课等等。我自己的学习则是通过三条途径，第一条途径是通过媒体学习;第二是向大佬学习;第三是自己思考。媒体学习的方式，主要是在互联网搜索相关资料。而大佬主要是行业内的大佬，他们对行业的见解，结合我对技术的理解，就能够产生自己的思考。大佬们能成为行业的领袖，他们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解，所以在他们筛选过的一些思想中，也能够吸取一些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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